斯林面包房

【故乡24h/20:00】什么叫做社畜？！

※1w6友情向，人性史诗级加强，真的很强，强到离谱

※欢乐第六纪文学，ooc很强！！！！ 

※魔改有，不能直视神被许愿掉了 

※归乡组邪神调查员，灵感来源于《寻梦环游记》 

※很多都是乱写，轻喷！

※我真能拖otz

※bug可以来评论区告诉我(。)

……

Chapter 1

《迷雾中的世界——南大陆篇》

“在新生的第六纪，流传着很多传说，比如说古怪的海洋，神秘的许愿机，来自地底的怪物，在遥远的过去，纪元之前人类对于这些传说通常是一笑而过。

当然了有些人类总是充满冒险精神，因为他们的调查和探寻，一些古怪的传说有的被破解，有的被掩藏还有的留下了更扑朔迷离的迷题。

比如帕斯河谷附近一种叫做“特尔塔”的鱼，原先被传成了某种海怪，会在波涛中吞噬渔船，在夜晚时把人拉入水中。

但实际上它们肉质肥美，只是个体庞大，产量稀少，仅分布在南大陆上方这一片海洋中。

末日后，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它们的繁殖速度得到了惊人的增长，因此被一小部分人称为‘生产队的鱼’。”

“黑皇帝”罗塞尔. 古斯塔夫拉了拉鱼竿……我就知道小周不会给我有用的建议，虽然是大吃货国的魂穿者写出来的，但是，我怎么记得某吧的钓友经常钓出来奇怪的东西？想起了之前事情的黑皇帝先生叹息着合上了手中的书。

这里是帕斯河谷旁的一座无名小岛，即便第六纪是一个新生的纪元，但近几年西大陆屏障消失，东西大陆之间逐渐开始有了交流，当然也随之出现了各种文化和思想上的碰撞。

在时代的大背景面前，似乎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挥之不去的活力。

特尔塔鱼近几年的疯长让很多“人”都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对于经历了末日的一众“人”来说，不把矛头指向那位被封印在月亮上的存在，确实很难。

想要把事情调查清楚，第一步当然是获得样本，就算哪怕是一条特尔塔鱼也足以，只要某位“愚者”先生见过，他就能拿出无数条。

于是非凡能力和钓鱼八竿子打不着的罗塞尔采用了最质朴的方式——钓，用鱼竿钓。

其实用不上鱼体样本，单看地理位置，他或多或少有一点猜想，比如说南大陆的玫瑰学派，这个混乱了很久的隐秘组织在末日后顺理成章地回归了节制派的拥抱。

而且欲望母树和堕落母神的矛盾之深，未必不会在南大陆留下一些“耕种者”。

……也不知道小周在忙什么，用灵体之线钓鱼可比这快多了，也只有他可以想出那么多奇怪的非凡能力使用方法，可能这就是他们那三条途径的特色吧。

那位新晋的“诡秘之主”，自从堕落母神被封印，末日战争结束后，就和凭空蒸发了一样。

据不知情人士透露，他正在努力从社死的尴尬中走出来。

……那么，给鱼吃鱼饵算不算贿赂？罗塞尔开始了发散性思维。

作为强行转序列晋升的黑皇帝，他对于这条途径的理解还没有深入到如此偏门和奇怪的地方。

至少魔药不会告诉他非凡能力能不能拿来钓鱼。

正当他仔细回想“黑皇帝”这一序列都有什么非凡能力时，漂浮在水面上的浮标剧烈晃动，随即卷入了巨大且层层叠叠的漩涡，亮黄的木块在水面上彻底消失。

罗塞尔使出“野蛮人”的力量向上拉扯着鱼竿，金属尖钩下是层层叠叠的透明球状物，蔚蓝的海水完全掩盖不住这庞然大物，它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海洋生物，要是普通渔民捕捞到了绝对会精神发麻。

随着它的上升，一条条镌刻着神秘花纹的虫豸变得清晰可见，它们不受控制般在海面下蠕动成球，隐隐有分裂的迹象。

如果这不是末日后，罗塞尔一定会这样吐槽：“西大陆的核辐射竟然持续了这么久吗？”

那团透明蠕虫在离开海水的瞬间停止了分裂，缓慢变成了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人形，它无神的瞳孔飞速变幻，随即露出疑惑的神情。

“黄涛？”

被叫到名字的某人反问到：“你怎么过来的？”

“为了响应某位黑皇帝的号召，我来帮他钓鱼了。”克莱恩说着，把手伸向了水波荡漾的海面。

“你真的能听得到？”罗塞尔想到之前自己在心底的吐槽，有些震惊。

……听得到什么？灵之虫被莫名其妙地聚集在这里，我当然会过来看看啊，克莱恩吐槽着隔壁的黄姓人士，提起了灵体之线，“我曾经读过你的一篇日记，打猎闲暇时一场愉快的钓鱼活动，你似乎被鱼尾扇了一下，还发誓要推广关于鱼类的料理。”

“停！别提日记了，管好你的线。”罗塞尔任凭钓鱼竿掉到了地上。

“你的鱼饵用的是什么，那上面有源堡的气息……”难道是……卷烟盒？这应该不太可能。

“这不是你上周给我的鱼饵吗？”罗塞尔接着反问。

“我上周什么时候给过你鱼饵？”克莱恩回想着上周发生的事情，和鱼有关的也只有那么一件，但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上周，有人向愚者先生献祭了一份罐头，这个罐头里的鱼类仍然保留着完好的躯体，让人不难看出它的主材料就是特尔塔鱼。

但是它的最终成品不论任何方面，都与狼鱼罐头十分类似，甚至多了一丝尸体腐烂的臭味，夸张点说如果一个没有多少灵智的亡灵生物看见，估计会跑过去抱紧罐头瓶然后大喊亲人。

从烹饪角度来说，甚至比狼鱼罐头更恐怖，很难想象人类是如何烹饪出这样怪异的食物，让人不由得怀疑厨师是亡灵。

它融合了狼鱼罐头的臭味，加上它那腐烂鱼类尸体的形状，它早已超脱了食物的范围，一步步接近纪元前的生化武器。

克莱恩当时一打开罐头盖，就把它粉碎了，甚至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给整个源堡来一次大扫除。

但是，他的确没有给黄涛同学送过鱼饵。

……源堡的气息，现在只有灵界生物才会带有。克莱恩想着，链接着特尔塔鱼们的灵体之线一根又一根连接到了他的手上，一团漆黑的巨物挣扎着从海底浮上表面。

那是一张渔网，由黑色的灵体之线编制成的虚幻渔网，成千上百条特尔塔鱼在其中翻滚，溅起排山倒海般的浪花。

“但是装鱼饵的罐子上写了地名和寄件人，来自西拜朗的KFC，KFC……除了你还能有谁？我还以为你那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要扮演外卖员，请我吃KFC。”罗塞尔选择无视占卜家高序列惊人的钓鱼能力，毕竟……愚者先生，“渔”者先生，再加上曾经的“海神”，是“钓鱼的神”似乎也不太奇怪，罗塞尔在内心用中文玩了个谐音梗，继续道，“只不过，来‘送外卖’的是一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灵界生物。”

“那么，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些多余的鱼了吗？我想我们似乎用不到这么多。”

“虽然是阴性力量的产物，不过它们并不影响食用。相反，还因为产量少，肉质肥美受到了中产阶级和贵族们的追捧。”克莱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几个木桶，“我的灵之虫试验过了，只是会让它们分裂，大概一天左右就能重新聚合，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大的用途可能是短暂的生发？所以……”

“所以？”罗塞尔有点好奇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为什么要特意延长，他想着之前看过的新闻报道，眉头紧蹙，“西拜朗频发的灵异事件和它们无关？”

“我也这样想，但是一条特尔塔鱼能卖4到6苏勒，两条差不多是半镑。

既可以调查原因，又可以收货财富，一石二鸟多好。”

……不算走私军火，我还没当过一个合格的商人，也许哪一天铁十字街上会有一家卖特尔塔鱼的小摊。克莱恩看着木桶里不断翻滚的鱼，心忽然变得沉重，似乎有许多棉花般的絮状物充斥了胸腔，沉闷但仍有些许暖意缓缓涌动。

解决完剩余的污染后，我就回去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抱抱我的侄女，我之前甚至没有抱过亲戚家的小孩。

罗塞尔笑了一声道：“你的信徒天天都在向你祈祷什么奇怪的东西？想要经商为什么不去找永恒烈阳？祂才是商业的保护神。”

此时此刻，“年轻”的黄涛同学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老乡在心里打什么小算盘。

……这和永恒烈阳有什么关系？克莱恩完全没有跟上罗塞尔的脑回路。

他底下头思考着：“既然西拜朗的非凡事件与特尔塔鱼无关……鱼饵又来自一家莫名其妙的KFC。”

“黄涛同学啊，有一句老话叫‘人多力量大’，西拜朗的KFC还等着你，你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吗？说不定你会成为第1000个到店的顾客然后他们会给你打个八折。”克莱恩一边调侃着，一边紧紧地在桶上系了个结，把它和其他已经装好了鱼的桶堆在一起。

他当然对于那份奇异的鱼饵有诸多猜测，但在那场末日之争后，他固然有处理好后续影响的自信，何况他们有两个人。

“去西拜朗，灵界穿梭可比走路或轮渡快多了。”……找一个小一点的港口吧，也不知道黄涛他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旅行家特性做成的非凡物品，他之前还是“最伟大的工匠”呢，肯定有。克莱恩这样想着，抓住了罗塞尔的肩膀。

Chapter 2 

早晨的贝尼亚港，临海的一条街道。

这是克莱恩选择的一个小港口，为了等到这个早晨，二位在一搜突然出现的渔船上呆了大半夜，甚至还装了会清早出海捕鱼的渔夫。

海洋啊……罗塞尔也讲不清楚他多久没有坐在甲板上，随着海风，海浪飘荡的感受了。那个时候身边还有一群同伴陪着他闹，还有冒险，听他讲天花乱坠的想法与故事，距离现在，至少过了一百多年……

欣喜也说不上欣喜，虽然沉眠了很久，但是他依然是那个曾闯荡五海的“航道开辟者”，灵魂中的潇洒从未离开，只是接受了时间带来的沉稳，想来想去，剩下的也只有那股怀念和感慨了。

这艘普普通通的渔船摇摇晃晃地靠在木质的码头旁，鱼儿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般，拍打起水花，在半空中发出脆响。

“这位先生！您是刚来西拜朗吗？需不需要买一份报纸？”克莱恩才刚刚在码头的木板上站稳，就听见一位小孩热情地询问自己。

他挎着棕色斜背包，头上戴着顶宽大贝雷帽——这是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报童装扮，因为售价便宜外加穿戴和卖报都比较方便，所以受到了很多报童的欢迎。

他似乎早有准备般，从包里掏出来了几张被卷成长条状的报纸。

虽说他面向的是克莱恩，但站在一旁的罗塞尔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另一双澄澈又过分熟悉的眼睛，那是每次小贝尔纳黛大闹一场后，就会露出的眼神。

是的！这位“狡猾”的报童尝试用专属于儿童的青涩脸庞去掩盖心底那堆坏心眼，像极了一个邪恶的商人。

克莱恩闻声回头，刚好碰上他那双灵动的褐色眼睛，它们在秋日暖阳的渲染下，显得十分澄澈，纯洁得不像这个世界存在的事物。让人不由得被它们魅惑，说出这个孩子如愿的答案。

克莱恩笑笑，指着身后的渔船说到:“我们是来西拜朗贩卖水产的商人，听说这里的人很喜欢做关于鱼类的料理。”

“那您来得正是时候！”小报童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内外都透露出欣喜，

“刚好某种特殊鱼类在西拜朗中产阶级很受追捧，最近赶上‘亡灵节’庆典，鱼类的消耗量很大，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购买这份报纸。”他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叠报纸，

“这里还刊登着一些餐馆老板联系方式和收购意向，如果您没有去银行兑换钱币的话，我不介意来自北大陆的货币。”

克莱恩看着他手里的报纸，虽然每份报纸只露出来了两行或几行字，如果要从这不多的内容中找共同点的话，的确大部分的内容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亡灵节”。

……很难想象西拜朗赢得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还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算了，这样感慨下去，总有种我老了的感觉。克莱恩暗自感叹。

在他之前对于西拜朗的了解中，这个国家一直饱受因蒂斯和鲁恩两国的殖民扩张的影响，国内也因为古拜朗帝国的遗留隐患，从而导致内部混乱。

总的来说，在之前这里是一个半军阀割据，半殖民的国家。

而反抗军的过激举动在之前一直是这里的主要新闻之一，不过现在看来反抗军也随着末日一起消失了。

“嘿，小家伙又在推荐他的报纸了。”在旁边休息的水手突然插了句话，他靠着木桩缓缓吐了一口烟，就像是茶余饭后和朋友瞎扯般随口吐槽到，

“这小家伙父母死在了两年前的战争里，该死的记性，我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糊，贝尼亚港又不是主要战场。

虽然我很开心他能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们，记得看看时间。小家伙不会整理报纸，说不定你们就买到上周的呢？”他呵呵笑着，透过逐渐消散的烟雾，瞥到了小报童那羞红的脸颊。

“我相信他不会搞错，那么请问有没有关于优利兰最近新闻的报纸？要知道作为常年在海上漂泊的商人，总会感受到些许孤独，所以我们还兼职了小说作家，希望能从各地的名俗或离奇案件中找到灵感，创作更有趣的作品。”克莱恩继续编造身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心理吐槽了一句，小说作家又不需要职业证明。

水手差点把烟丢到海里，毫无疑问，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的行为严重暴露出这是个毋庸置疑的吃货：

“优利兰！那可是美食之乡，你可不知道很多在北大路的流行的美食，起源地都在那里，不过最近那边倒是传出来了一些诡异的故事……不过没多少人信就是了，你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能碰上同行呢。”

我推荐《优利兰每日报》还有《优利兰美食评鉴》，上面记载了很多，如果想要听那些离奇故事，可以随便找个咖啡馆，老板很愿意告诉你们。”

小报童似乎听懂了什么暗暗点头，又从那堆报纸中抽出来了两卷，把它们一并递到克莱恩面前。

“看来我猜得挺对，你们没有来得及去银行兑换西拜朗的货币，所以这些5便士，外加您是我见过都坦语说的最好的鲁恩人。”

只是一旁围观，却被塞了一堆身份的罗塞尔内心吐槽着……口音啊，过不去的坎。

Chapter 3

几乎每一家店面上都飘着五彩的窗花，那些肤色偏棕，脸部线条柔和的拜朗原住民捧起了一束束金黄的菊花，把它们装饰在店面门口。

在这个节日的文化中，金色的花瓣会指引亡者的灵魂走在回家的路上。

克莱恩坐在街边的一家“开满”黄色菊花的咖啡厅前，他左手拿着一张从一家书店里买来的《帕斯河谷周边旅游景点导报》

这份魔改版的旅游指南的第一页印着两行醒目的标题：

《亡灵节特供:西拜朗最适合旅游的10个地方！不去不是拜朗人！》

这是西拜朗取得完全独立后过的第一个“亡灵节”，经过十多年的时间沉淀，今年的亡灵节显得尤为重要。

那些死于刀剑枪炮下的反抗者，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结束了生命的无辜者，谁比他们更想回家，与亲人道别？

这个从古拜朗帝国就一直流传下来的古老节日，虽然以“亡灵”为名字，但内容却一点也不消沉黯淡。拜朗人相信亲人的灵魂会在这一天与他们团聚，所以他们就越是欢歌载舞。

克莱恩对着这充满强烈营销号味道的报纸标题，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脸上画满了黑线。

这种标题与罗塞尔经常在《因蒂斯邮报》上常常使用的震惊体不同，很明显是魂穿者们玩出的新花样。

“……黄涛你对于营销号的理解能力还远远不及其他人啊。”克莱恩随口说着，继续翻了下去，“一山更比一山高。”

当初被书店老板介绍的时候，他并没有认真看标题，老板的过度热情让他们两个随便拿了一本走人。

罗塞尔对着自己面前那两行巨大的标题，脑内回荡着当时书店老板说过的话∶

“这是借鉴了以往的《因蒂斯邮报》拟定而成标题，自从改换了这种标题之后，报纸的销量真的越来越好了！感谢罗塞尔大帝，他真是个天才！”

罗塞尔关闭了这张导报，伸手打开了他买的另一本书∶

“你想说KFC作为快餐界神一般的存在，肯定在美食之乡有一定的地位？让我先解释一下，我只在某瓜视频追了个番，我本人与营销号不共戴天。”

克莱恩一时语塞，黄涛同学，你的ptsd有点严重啊，我甚至还没问……他抬头视线正好落在罗塞尔面前书籍的封面上。

“鱼的一百种烹饪方法？”

“对，先把它的味道研究清楚了，既然要去美食之乡当然要先做做攻略，就算是亚当在这里，祂也会说‘这是合理的’！”罗塞尔说得铿锵有力，仿佛他真的在做什么惊为天人的大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可以扮演厨师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是单纯调查，我的密偶也可以做到……”

罗塞尔继续说着：“西拜朗的灵异事件，越靠近亡灵节，发生的次数越多，报纸上的报道也越来越频繁。除了最多的优利兰，其他地方的也陆续出现了各种非凡事件。”

克莱恩凝视着导报上“美食之乡”优利兰这几个单词。频繁出现的灵异事件，突然变异的特尔塔鱼，还有这一份份报纸……都指向即将到来的亡灵节，这样说，那本烹饪书真正的意义就出来了：“《鱼的一百种烹饪方法》这本书的作者和优利兰有关？”

“被你猜到了。”罗塞尔顿了一下，笑到，

“为什么越靠近亡灵节，非凡事件越多，而且大部分亲历者都说自己见到了幽灵，骷髅。死神彻底回归永暗之河，对地球节日算得上了解的外神不多，如果真的还有存活外神，旧日在暗中编排，那这样也太明显了。”

“《鱼的一百种烹饪配方》记录了西拜朗对于各种鱼类的烹饪方法，关于特尔塔鱼的食谱大部分由一个人提供。”罗塞尔合上手中的书，把它推到了克莱恩面前。

封面上，作者那一栏用烫金的字体写着：

“约兰达. 艾尔南德斯”

他又顺着书签把书翻到了特尔塔鱼这一大类，就在这一页上就有一行单词写着：

“大部分食谱由加西亚女士提供。”

“加西亚是优利兰一家餐厅的老板，她的料理还被著名美食评论家赞赏过，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约兰达。”

罗塞尔把手边另一份报纸推向了对面似乎正津津有味研究食谱的某人，“这是几份关于她的新闻报道，刚好碰到了一位她的粉丝在售卖这种裁剪好的报纸，可能是方便黏贴在相框上？”

报纸的纸面算不上很新，但也远远达不到泛黄发旧的情况，如果要说一个相对准确的时间，大概是三周左右。

上面用油墨印刷着几段文字∶

“我品尝过了那份料理，说实话，那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我仿佛感受到浓郁的温暖淌进我的胸腔，带来香料的新鲜味道。虽然这是条鱼，但加西亚女士和她独特的料理手艺不应该在鱼的范围内停滞不前。更广阔的美食界始终拥抱她。”——著名美食评论家 约兰达. 艾尔南德斯。

另一张报纸印着，

‘加西亚’餐厅的老板，罗莎. 加西亚，近日在优利兰美食评论日报上刊登了一则消息，宣传门店新出的料理。——优利兰每周新闻摘要。

“作为愚者先生的信徒，加西亚女士总能让我们感受到她对于美食的欣喜，她用那不同于以往传统的烹饪方法让每一位食客眼前一亮。只是加西亚女士把这种特色的美味归功于愚者教会的提点，当然我们都把这当做一种谦虚。”

“加西亚女士能否再掀起一场席卷西拜朗的美食狂潮，新料理能否与之前的“卷饼狂潮”，“炸鸡热潮”相媲美？既然是特尔塔鱼相关不如就叫“鱼类新世代”？”

……我没有。克莱恩下意识否认，这几年教会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有预感教会会成为许多魂穿者的去处，但是这不是把所有锅都推给我的理由。

第二张似乎是特邀采访环节，只有一小块零散的纸张。

“加西亚女士您好，我是《星星高原日报》的记者涅瓦.阿贝尔。”

“您好，我是罗莎.加西亚。关于这份料理配方，是我根据故乡的一些饮食习惯，加上愚者信徒的帮助改良而成的。准确来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成品。”

“您为什么经常给慈善组织捐款呢？”

“我生长在特尔塔鱼主要生活的那片海域附近，父亲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我。

特尔塔鱼因为数量稀少所以很难被捕捉到，当时它们还没有如此鲜美的肉质。有一次我的父母幸运地捕捞到了一条，他们也不选择售卖，让全家人享受了一次并不美味的鱼肉，但那是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后来我遇见了一位朋友，他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患有严重的疾病。他也曾经求助过很多名医，不论是我推荐的还是他自己寻求到的，那些医生们对于她的病情没有任何解决方法。就在不久前，他可怜的孩子病情开始恶化，离开了我们。”

“我知道和他同年活相隔不久的孩子或多或少拥有相似的经历，也许西拜朗获得的独立会伴有一定的牺牲？你知道的，等价交换。”

“我很喜欢那位可怜的孩子，尤其是她经常会提供一些新的想法给我，比如有一次她把鱼肉和她最喜欢吃安达尔卷饼结合在了一起，甚至特意跑到我面前向我炫耀她独特的创新能力。”

“我相信这样的家庭还有很多，我希望能尽我的一份力气，不让这些罹患了奇特疾病的孩子拥有一个遗憾的童年。为此我选择发挥我的长处，给大家带来更多能够治愈人心的美食。”

“谢谢您的回答，您真是一位有爱心的女士。我知道还有些人称赞您为英雄，请问您对这种称呼有什么看法呢？”

“我不算是英雄，不过我很喜欢一些英雄小说中‘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

报纸内容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

……黄涛同学，你之前有多喜欢蜘蛛侠……嗯，‘为了丰富民众的精神世界，蒸汽之子在行动？’

克莱恩看完了报纸最后一行，瞬间找回了之前读《罗塞尔日记》的感受，下意识腹诽了他一句。

“还有这个，这是今天最新的报道。”罗塞尔把一张崭新的报纸摊平，“其实我觉得……如果真的有什么古怪的话，你把你的秘偶可以装成我，去吓吓这位粉丝，说不定她能全招了呢？”

那份报纸上印着一串硕大的黑体文字：

“为纪念死去的同胞加西亚女士决定在亡灵节公布限定料理。

地点：优利兰，复活广场。

我们会持续为您报道。”

……

“我收到的鱼饵，突然暴涨的特尔塔鱼以及它们和亡灵的关系，我碰巧遇到的这些报纸，还有最关键的人物罗莎.加西亚，总感觉有什么在吸引我们去参加亡灵节。”罗塞尔收回那些报纸碎片。

克莱恩一时半会也没想到这位幕后黑手是谁：“嗯……走一步是一步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坑到“诡秘之主”与“黑皇帝”的存在也没有几位。

Chapter 4

离亡灵节的前夜，不论是乡村还是城镇，每家每户都被浓郁的喜悦涂抹成金色的模样，一阵风吹过，金色的菊花便随风在各色的剪纸中飘舞。

 

这里是优利兰，复活广场附近一家普通的咖啡馆，从这里看能把整个复活广场尽收眼底，而复活广场上也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不大的展台。

 

南大陆的特色就是越靠近咖啡产地，咖啡馆越多，因此许多外来游客可以看见一条街全是咖啡馆的盛景，当然每家咖啡店都有他们独特的味道。只是大部分来访者对除费尔默咖啡外的其他咖啡了解程度不高。

 

作为“美食之乡”的优利兰有咖啡街也有美食街，一座名叫“气泡冰茶”的教堂坐落于此。

“谁想出来的，把教堂建在这么特别的地方。”罗塞尔想着之前在星界广为流传的一份报告——《诡秘之主的争夺与解决方案》，里面记载了小周同学在沉睡时的许多梦话，包括但不限于“撸串”，“大排档”，“英语补习班”，“机场接送”，“看电影”。“这是把梦话当做神谕了？”他笑着吐槽这位老乡一句。

“反正不是我……”克莱恩想到之前自己第一次看见愚者教堂的时候，自己还吐槽说这是哪个吃货想的，当时甚至思考了一会是哪位塔罗会成员，然后把除了“世界”之外的所有人都排除了一遍。

罗塞尔看着克莱恩刚递过来的《南大陆愚者教堂一览》，面对着那些以食物为名的教堂，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点什么，倒是想起了之前那位“完美者”刚刚改名成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时候，属于祂的教堂也有很多叫“齿轮”，“杠杆”，“链条”等等等等。

“因为长年累月以来古拜朗帝国对于人文风俗的影响，几乎所有的正神教堂都有一定程度的白骨装饰，同样也包括优利兰的'气泡冰茶教堂'。

 

'气泡冰茶'在所有的愚者教堂中，并不算是特别奇怪的名字。听说当初愚者被其他几位真神的教会承认时，为了扩大传播范围，居住在拜亚姆的信徒曾经请示过愚者先生关于名字的问题。”——《南大陆愚者教堂一览》

面对着书页上对于“气泡冰茶”教堂的形容，罗塞尔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张数万年前，依靠于网络这个载体从而得到广泛传播的表情包：

 

大概是两只海鸥站在海边的礁石上，

 

一只海鸥身上写着“教会的众人”，对话框里写着“教堂的名字是？”

 

另一只海鸥旁画着“ZZZ”标注的是“还在沉眠的愚者先生”，对话框里写着“梦话×n”

 

因此，在这众多梦话里面，他们还得到了迪西馅饼，甜冰茶，柠檬蛋糕，烧烤，薯片，可乐等等奇怪的词语，由此衍生也出来了“迪西馅饼教堂”，“柠檬蛋糕教堂”。

 

罗塞尔继续发散思维，他想，如果给他们一个能肆无忌惮发言的机会，他们一定会说：

 

“我们的主，怎么会是个吃货？！‘’

小周啊，作为吃货教会的人，你的主教们在未来会不会因为甜咸而打起来？新时代的甜咸大战，不管是从持久性上来说还是从攻击力上来说，都挺不错。”罗塞尔调侃到。

“关于能够打起甜咸之争的食物，罗塞尔文专业的学者正在卖力研究，说不定他们经常拿罗塞尔日记研究。”克莱恩毫不示弱。

 

“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日子，我已经看淡了。”罗塞尔走进了那条“小吃街”。

“如果我大声朗读呢？”

“别这样，伤嗓子。”你的黄涛同学表示拒绝。

……

 优利兰美食街“气泡冰茶教堂”外，一条洒满塔格特菊的街道上，傍晚的夕阳一点点沉入梦乡，天边火烧般的彩霞仍旧眷恋着明媚的阳光。

 

火红的灯笼被渲染得更加温柔，如熟透的果实般在教堂门口随风肆意飘荡。它们上面，无一例外都用罗塞尔文写着

 

“愚者精神，历久弥新，光耀千古。”

据说这是那些罗塞尔文专业的学者撰写的用来赞美愚者的文字。

罗塞尔大帝对此的评价是：很有创意。

来自因蒂斯的某黑皇帝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份“瓜达尔”，酸甜的黄色果浆顺着他的咽喉流淌，带来一阵阵清凉。

 

罗塞尔凝视着一旁星星点点的金色花瓣，它们顺着轻柔的秋风，在沥青路面上打起一个又一个回旋。

 

克莱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家里走出来，沿着金色的花瓣，从四面八方向街道中心的复活广场涌去。

 

他们有的人提着篮子，里面刚出炉的食物正冒起丝丝热气，有的人轻装上阵，手里只是蜡烛几杯饮料，更有甚者几个人合伙举了一桶酒。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装扮，即便是隔着面具和油彩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克莱恩静静看着他们，他的脚边无声的风又卷起一片又一片花瓣，地面上仿佛多了一群低空飞行的金黄蝴蝶。

“小周？你不会饿了吧……”罗塞尔见克莱恩情况不对，胡乱猜测到。

“……我在想能不能回第五纪，怂恿你去出版一本名叫《你的家庭料理》的书，这样你也是美食家了。”克莱恩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吃货属性被教会宣传得深入人心这件事。

 

……罗塞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一阵微风袭来，他手中黄色的瓜达尔轻轻晃动:

 

“光我一个肯定不够，你好歹拉上阿曼尼祂们。啧，不愧是统合了bug的序列负一，时空能力真的破坏游戏平衡！”他当然知道穿越时空什么的都是玩笑，只是不怼回去，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以后我去找祂们，我就说是黄涛在未来不小心爱上了欲望母树的化身，只有为祂做了最后一份'爱心早餐’后才会放弃祂血红的身体。”

 

……反正我不说，也没有人或神知道一个废弃的未来。克莱恩摆出一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将流氓贯彻到底的态度。

 

“什么狗血剧情！！这还不如去找亚当。”罗塞尔怀疑自己老乡晚间八点档看多了。

“等等。”克莱恩喊住罗塞尔。

这里一家纪念品店，因为亡灵节的原因店外拉了一条细线，线上有数张五彩的窗花随风飘荡。店主脸上涂着黑白的油彩，勾勒出亡灵头骨的模样。

 

他的身前摆放着一杯黑色的费尔默咖啡，作为星星高原的经济作物，这种苦咖啡在当地人中很受欢迎，唯一的不同点在于，它在灵视中是一团吞噬了所有光亮的漆黑。

 

死寂，宁静，昏沉，且具有灵界的风味。

 

“是来参加亡灵节的游客吗？”店主憨厚的声音从克莱恩前方传来，“我建议你们买两幅面具，不然你们在晚上的活动中很显眼，相信我，没人喜欢那种感觉。”

 

……我可以把我自己变成真的骷髅，嗯，用秘偶。克莱恩拿起一束金色的菊花，看着它上面流动的七彩色块。

他见克莱恩之前盯着咖啡又继续介绍道：“费尔默咖啡，因为一本大热的小说，现在应该很有名。”敏锐的商人需要察觉到顾客的一举一动，包括一些细微的动作，他们总是在这些地方暴露自己的喜好。

罗塞尔一瞬间想到特里尔最近一本十分流行的小说，讲的是一位少女喝了一杯咖啡之后，看见了一位白骨少年，她帮助他找回血肉和情感，并逐渐相爱的故事。

 

作者曾经写过的另一篇志怪小说，据说是天天梦见疯狂冒险家的催稿，更新速度快质量高，因此饱受好评，这次新作虽然质量不减，但进度明显慢了很多。

 

“这是塔格特菊，“塔格特”在堵坦语中是长寿的意思，它所代表的金色，从古拜朗帝国以来，就被认为是金这种金属能带来的神奇之一。”

 

店主操着一口流利的“官方语体”，看得出来，为外来游客解释本地风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论是古拜朗人还是现在的拜朗人都认为黄金这种金属具有神奇的力量，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非凡能力。而具有金色花瓣的塔格特菊也拥有某些特异之处，比如它们能使亡灵沿着花瓣的足迹回归现世，不过这些是只是亡灵节的传说。”

“谢谢，我知道了。您知道关于优利兰最近的奇异事件的细节吗？我们也是业余的小说家。”克莱恩把菊花放回原位，还没等他听到答案，一张半脸的黑白面具便压在了他脸上，还有几根羽毛晃着他的头发。

 

他的斜前方传来了某人熟悉的声音“入乡随俗，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对吧'流浪魔术师'先生？”

……

那一片片金色的花瓣如细水般淌过任何一条街道，秋风仿佛在它们身上倾注了所有活力，让它们在夕阳下变得愈发橘红，似乎真的搭载着人类灵魂般，具有无法言说的生命力。

 

金色的菊花没变，那它代表的文化也不会变。

 

不管是古拜朗人还是现在的拜朗人都认为，在亡灵节这天已经故去的亲人能顺着花瓣从死者的国度回到亲人身边。

 

《帕斯河谷周边旅游景点导报》对于这个节日很是重视，专门花了一整张报纸为初到拜朗的旅行者们介绍。

 

克莱恩把报纸还给了罗塞尔，回想起之前那位店长说过的话，

“奇异事件的目击者都称他们看见了活着的骷髅。”

他可能明白了刚刚黄涛同学为什么要给他们一人买一个骷髅面具，他们既可以 融入人群也可以混进亡灵，虽然并没有什么效果并且本质上还是因为“入乡随俗”。

 

在拜朗，建在墓地旁的广场一般都叫“复活广场”，所以你可以在很多个地方看见很多个“复活广场”，这也是拜朗特色。

在优利兰的复活广场已经入夜，穿着各色衣服的人群正在上面狂欢，大部分土著的脸上都用黑白油彩勾勒出骷髅的轮廓，有的人是半脸，有的人是全脸。大部分的游客都戴着骷髅面具，一些种类的面具上偶尔插有几根彩色的羽毛。

 

不论是游客还是拜朗原住民他们或在跳舞，或在弹六弦琴，只不过进几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叫它吉他。

 

离克莱恩和罗塞尔最近的一位六弦琴手正坐在台阶上，他带着宽大的帽子，穿着色彩艳丽，花纹繁复的拜朗帝国传统服饰。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环境般，在人群的喧闹声中，轻轻弹唱着轻柔，优雅的民间小调∶

 

“永恒的生命，昨日？昨日已逝。

 

我嗓音里的阴影，挥之不去，在远方哭泣。

 

绵绵不绝的梦，怎么也无法唤醒，我的爱人。

 

幸福，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歌唱着你黑暗里的光明？

 

永恒的生命，昨日，昨日已逝，漫漫长夜。

 

在你的嗓音里，在远方入睡。

 

绵绵不绝的梦，怎么也无法唤醒，我的爱人。

 

幸福，幸福，喝着月光酿成的龙舌兰酒。”※(注1)

 

这用堵坦语演奏出来的歌声仿佛能调动神秘的力量，街道上，一片片花瓣突兀地膨胀，它们那柔软的条状纹路变得虚幻透明，似乎有苍白的骷髅在其中酝酿，在金色的塔格特菊中现出模糊的样貌。

 

这是“亡灵”，他们并不像“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制造出来的白骨信使一样属于特殊的人造物，他们是真正的亡灵。

 

真正亡去的魂灵，曾经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而此刻，他们感受着灵魂深处的印记，顺着灵性的指引，沿着一条条塔格特菊铺成的道路，向着四面八方走去，也是向家的方向驶去。

 

还真有灵界坐标的感觉……作为从序列5开始就能够熟练运用旅行家能力的占卜家，他瞬间从神秘学上找到了这种名俗的对应处。

 

他从空气中拿出来几份报纸碎片，报纸最上方写着醒目的标题《贝伦斯民俗记录报》，这份报纸记录了从古拜朗帝国开始一直流传至今的大部分民俗传说。

 

其中有一篇这样介绍是亡灵节的起源:

 

在古拜朗帝国有个叫安特. 威利普的农夫，他热爱他的亲人，为了改善生活他经常为那些冒险家带路，带领他们去那些古老的陵寝里探寻黄金财宝。

 

他很舍不得亲人，他的亲人也很爱他，所以在他死了之后，他的亲人把他的照片摆放在灵台上，每天给予他，他爱吃的东西，并且向“死神”祈祷他在亡者的世界里得到祂的庇佑。

 

仁慈伟大的“死神”赐予了祂的信徒恩惠，让他得以在特定的某一天会回到现世，给予他的子孙们在农业上的指导，因此对于“死神”的崇拜在那个时期盛行，得到恩惠的人越来越多。

尽管死神已经归于“黑夜女神”的座下，亡灵节这项沉淀在历史之中的风俗也不会改变。

这个故事是克莱恩和罗塞尔眼里却是另一番样貌，神灵为了稳固锚做的一些真真假假的事情。

于是两个“异乡人”在灯火通明的墓园中默默行走，踩着盖满泥土，层层叠叠的塔格特菊。这里墓碑旁的食物还冒着腾腾热气，有些人举起头骨，在墓碑前痛饮葡萄酒。也有的人在向墓碑介绍自己的孩子妻子，自己的朋友家人，也有的只是安静地吃东西。

 

看着此情此景，也许是因为漫长的沉眠带来的空虚，也许是因为末日的危急，也许只是那一刻情感的共鸣。哪怕是序列顶端的神灵，也会由衷地感叹，感叹这种单单从书本上根本感受不到的风土人情。比起道听途说，自己用双腿去丈量世界，更有活着的实感。

 

“绵延不绝的梦，我希望你安息……

 

你走向那永恒的生命”※(注2)

 

轻柔的歌曲淹没在同样轻柔的晚风里，甜美的女声用纯正的都坦语清唱着歌谣。

 

这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她正坐在墓碑前哼着民谣，墓碑下的大理石底座上，放着旁边广场售卖的卷饼。

 

灰色的大理石墓碑镌刻着几行小字

 

“安娜.加西亚.路易斯

1368-03(第六纪)

她最喜欢的是安达尔卷饼。”

 

1368年屏障消失，外神对于世界的入侵加深，各地的邪神崇拜走向了顶峰。在南大陆，曾经掀起过一场由玫瑰学派和当地土著引导的对于“欲望母树”的崇拜。在1368年降生的孩子，或多或少受到了来自星空的影响，因此多病短命。

 

母亲停住了歌声转而说到：“赞美女神，愿她能在属于深眠花和夜香草的国度中熟睡。”

 

听到这句话，一只小巧的手从花瓣丛中伸了出来，她想要抓住什么，依靠什么东西出来，但因为碰不到只能无奈地放弃，转手抓住了罗塞尔的裤脚。

 

转眼间，一整个骨架从花瓣中生长出来，看起来是位幼年的女童，她伸出手往墓碑上的卷饼探去，从安达尔卷饼的实体中，抽出来了它的“灵”。

 

也许是她把戴着骷髅面具，而且能看到自己的二人当做了同伴，她警惕地背过手，把那份卷饼藏在身后，一边提防着克莱恩和罗塞尔一边向墓碑前的母亲靠近。

 

克莱恩失笑，拉着旁边的工具扶手“黑皇帝”向更远处的墓碑走去。

 

“你说，有些人回来看到自己当年写的墓志铭会不会很尴尬？

 比如‘这个人还想再活500年’，‘谁谁谁就算我死了也会记得你的账单’这样？”克莱恩看着一旁的墓碑思绪发散地问到，那块墓碑上刻了这样两行字。

 

“狗屎的一生！——这句话是罗塞尔大帝说的。”

 

“我觉得你的第二个举例说的是你自己。”罗塞尔选择性无视旁边的墓志铭，“不过……我仔细思考了一会，发现你也没可能会借别人钱。”

 

“向我借钱的人，怎么说也得认识我吧？如果哪年因蒂斯国库空虚了，我不介意借钱给你。”克莱恩想了想，继续说到，“我还能顺便鼓动一些灵界生物去追债，不，你可以直接去借信使小姐的钱……”

 

“因蒂斯的国库很好，不需要某些‘邪神’的担心。”罗塞尔话音刚落，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具两米多高的骨架在他的眼前静静矗立，他右手轻轻捻着一束金黄的塔格特菊，一个个刺耳晦涩，别扭却又无法听懂的单词从他口中传出。

 

“&%!$# §@*&%”

 

他说的是“亡者之语”，这是古代不死鸟一族的语言，活着的生灵无法听懂的语言，也只有“不死者”途径的可以使用这种语言，在战斗中直接针对灵体攻击，克莱恩曾经在海上见过这类非凡者。

 

罗塞尔和他隔着空气面面相觑，也可以算是大眼瞪小眼:

 

“灵界翻译器，使用你无敌的翻译器啊，小周。”

 

“我也是活人啊！从神秘学意义上讲，就算能翻译成功，我也听不懂。况且对于亡者之语，灵界最多只能翻译文字，属于亡灵们东西，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改变，包括读音。”

 

那巨大的白骨似乎有点疑惑，克莱恩突然意识到，他们这边两人，都戴着骷髅面具。虽然只是半脸，但这位显然已经熟悉了普通人对他们视而不见的态度，这位白骨亡灵的眼中，能看见自己的“骷髅”应该都是同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去期待对面两人的回答，他身躯上的关节转动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这具巨大的骨架蹲在一个墓碑前，他轻轻放下了手中那一束金色的菊花。

 

汹涌的火光霎时间亮起，层层叠叠的花瓣一下子炸开，如同夜空中绚烂的烟火般向四周飞溅，一具纤弱的骨骼出现在了火光中心，如梦一般美丽。

 

他拉起她的手，向着墓园外华灯绽放的广场走去。

 

二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又有无数为亡灵沿着金色的花瓣，走向火光正浓之处，无形的微风拂过他们空荡的躯体，穿透了现实与灵界的交界，混杂在由人类个体组成的潮汐里面。

 

穿着传统服装的女郎摇动裙摆，骷髅的细手与活人轻轻干杯，年轻人抱着五弦琴弹唱起民间小调，亡灵在他脚边肆意舞蹈。

 

这里不再有战争和炮火侵扰，这里是“新拜朗”，是属于每一位居民的新时代。

Chapter 5

是啊，新时代。克莱恩忽然想到了上一次灵界的覆灭，旧日不再，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了少部分人保留着那个时代的记忆。

但是，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个新时代也逐渐有了一些熟悉的色彩，或许这对于那些“异乡人”来说也是一个新的时代。

兼容并蓄可不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吗？

……

因为亡灵节的缘故，就算是夜深，在复活广场的周围大部分的商店还未关门。

“两份安达尔卷饼，再来一杯费尔默咖啡。卷饼不要加辣椒，谢谢。”克莱恩对着柜台后面那位脸上涂满黑白油彩的店员说到。

 

“请给一份放点辣椒。”罗塞尔补充了一句。

 

“你还能吃辣吗？”作为全口味党，克莱恩对辣味的接受能力，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

 

“至少我以前能吃。”恍惚间，他想起了那段持续了一百多年的沉眠，虽说神灵并不需要进食，但作为人类来说，美食也是他的人性，他的锚点。但是时间的影响又没办法消弭，现在让他有点怀疑自己吃辣的能力。

 

“我相信我现在也能吃，小周，要和我比比谁的味觉退化程度更低吗？”

 

克莱恩转过头，缓缓开口:

 

“我点的不辣的。”

……

事后，刚刚放下一杯瓜达尔的黑皇帝先生由衷感叹到:“经过耕种者们多年的努力，辣椒真的比以前辣了很多。”

 

他有点欣慰地笑了，距离他上一次吃辣椒是在什么时候？一百还是两百年前？还是更遥远的那个晚上一群人围着一张塑料桌子分一盘麻辣小龙虾……

 

“不要对自己过于自信啊黄涛同学。”克莱恩望着广场上随处飘荡的亡灵们，有一位调皮的亡灵从一个人的头上“长”了出来，比较正常的大部分跟随吉他的乐声跳起华美的舞蹈。

 

“其实我在想，就算我尝不出来‘辣’这种味道，也没多少关系。”在轻柔的乐声中他微微侧身，倚靠着椅背上的扶手

 

“反正时间它多了去了，好歹是一届真神，我还会怕找不回来吗？”

 

克莱恩搅动着杯中的费尔默咖啡，对着如黑洞般漆黑的咖啡，有一瞬间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自己也曾经努力寻找过回家的方法，甚至因为眼前这个人有过短暂的希望……可以回到离开的那个准确时间的希望。

差不多相同时间穿越，但隔了百年时间步入现世。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打破了这份平静，它径直从咖啡中冒了出来。这双手的手指向左右晃了晃，从虚空中拿出了一只烫金的信封。

 

……灵界潜望镜？克莱恩面对着这位亡灵奇异的造型下意识想到。亡灵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即使是“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他到现在都没有认清楚灵界的所有生物。

 

克莱恩放下杯子，接过那只信封。这是一张请帖，上面用亡者之语写着

 

“欢迎灵界之上伟大主宰的光顾。”

 

后续是一段灵界的坐标。

 

“这是在欢迎领导的视察？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周，你底下的灵界生物，越来越有社畜风范了。”凑过来看的罗塞尔发言。

 

克莱恩把请帖丢到源堡上:“那么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现在邀请黑皇帝先生陪同视察，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从历史孔隙中薅个红色的长条横幅欢迎你。”

 

罗塞尔一瞬间想起来了气泡冰茶教堂外的红灯笼:“那算了，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去看看。”

  ……

那个坐标附近是一个巨大的，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坑，一片又一片灰白的建筑环绕着这坑，它们一圈又一圈地向下延伸，越靠近地底，建筑越反常理，也越奇怪。

附近有一家书店，书店里面是风化得差不多的牛皮书，轻轻一碰就会塌缩成粉末，书店前的石雕是一块墓碑，书店主人的墓碑被雕刻成了一本摊开的书，上面用亡者之语写着

“我溺死在了知识的海洋。”

这里的建筑比较象形，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类型的商店，比如铁匠铺的房顶有一把巨大的石锤，已经不能正常运转的钟楼还挂着钟，花店里存放着花盆。

不只是商店奇怪，还有更奇怪的建筑，比如头重脚轻的方块状房屋，随处可见的倒三角楼房，也因为他们这座城市变得容易辨别。

这里是“死者之城”卡尔德隆。

也许是因为永暗之河被收回，曾经的“死者之城”卡尔德隆焕发出来了新的生机，越来越多的灵界生物在这片地方聚集。

克莱恩和罗塞尔在坐标前抬头，明晃晃的招牌闪着七彩的光芒，转眼又被各色的色块吞没，扭曲，最后变成三个巨大的英文字母

“KFC”

（end）

番外1：

克莱恩和罗塞尔对着桌上那有着腐烂血肉的汉堡，一条条淋满酱汁的蚯蚓面条，甚至其他桌上汉堡里还有鸡鸭的掌，它们掌上的血肉还在缓缓蠕动。

他两异口同声道：“有待改进。”

 番外2：

罗塞尔：“那些有意的引导是为了请我们吃KFC？”

克莱恩：“……我觉得，他们可能想要造反。”

番外3：

罗塞尔：“我们不去看加西亚女士的新品发布会了？”

克莱恩：“算了。我现在特别想要为她指明一条方向，比如开快餐店，这样也方便其他人学习。”

番外4：

罗塞尔：“小周，你把那些特尔塔鱼放到哪里去了？”

克莱恩：“源堡，我对源堡的冷藏条件很有自信。”

……………………

注1,2都是墨西哥的歌曲，但是原曲我找不到了，对不起OTZ